微观视角看康养:特色鲜明 后劲长远随着“健康中国”战略的大力推进以及我国人口老龄化趋势的加剧,涵盖养老、养生、医疗、健身、体育、文化等业态的康养产业进入了快速发展期。在四川,康养服务业成为全省五大新兴先导产业之一,全省各地结合自身特点,开启了“康养时代”。
空气清新湿润,林间幽静自在,这里是被授牌为“国家森林康养基地标准化建设示范单位”的眉山市洪雅县玉屏山景区,也是森林康养发源地。玉屏山旅游资源开发有限公司在景区打造的森林生态文化宣教中心、中医药及森林医养项目即将建成推出,提供养生步道、森林康养客户服务中心(提供职场解压、产后恢复等六个森林康养套餐等)、户外运动基地(提供滑翔伞等运动)等诸多康养选择。
什么是森林康养?森林康养作为康养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以森林资源开发为主要内容,融入旅游、休闲、医疗、度假、娱乐、运动、养生、养老等健康服务新理念,形成一个多元组合,产业共融、业态相生的商业综合体。
听上去很“洋盘”的玉屏山康养基地,属于瓦屋山国家森林公园,而公园前身叫作“洪雅林场”。上世纪五十年代,第一代林业工人发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创业精神,战天斗地,植树造林,使森林资源蓄积由建场时的129万立方米增加到600余万立方米;到了80年代后期,洪雅林场投身改革,引进世界银行并自筹资金,共投入六千多万开展商品材基地建设。90年代初期,林场开始调整产业结构,实施“全方位开放,多元化发展”战略决策,组建瓦屋山实业集团总公司,形成森林经营、矿产开发、水电开发、生态旅游四大支柱产业。2015年承办中国(四川)首届森林康养年会,率先在全国开展森林康养。为了使森林康养更具吸引力,瓦屋山景区在2017年开展了浩大的环境整治工程,关停矿山14家,封堵井硐52个,关停电站30座,拆除29座,恢复矿山、电站植被339亩。洪雅转型康养的决心在整治重拳中可见一斑。目前林场300余名职工,100余名转型投身到了森林康养建设中。
巫炳松就是其中一位。上世纪90年代他就在林场工作,现今是玉屏山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对森林康养,他始终强调要“实”——要有实操性,要有实证。他笑称业内有句话是“康养永远在路上”,因为具有实际操作性的政策和作法都不多,康养产业基本都是在探索着前进。玉屏山的康养也是在一步步探索,但更注重实践,更注重由下而上的推进康养产业发展。
在争取资金支持方面,洪雅县“农旅+康养”PPP项目总投资10亿元,包括玉屏山森林康养基地改造升级等。基地同时通过森林康养服务体系建设,在全国各地进行康养宣传、培训及学术交流,获取关注,引入风险投资机制,吸引国内行业企业、集团参股。
对康养本身,则注重实证研究。如针对国人易有胃病、高血压等“慢性病”,玉屏山森林康养基地联合四川省林业中心医院组织全国首个森林康养医学实证研究项目,切实研究森林康养究竟会给“慢性病人群”带来怎样的效果,并提出相应的康养建议,如在哪个时间做什么事情最适宜、营养食谱怎么制定等,“森林康养要有标准,而不是仅凭‘道友一张嘴’”。巫炳松指了指手边的一台仪器,“比如以后来这里康养的人可以先去做体测,康养师会结合结果给出康养建议。”
人才保证也是玉屏山康养产业的重要一环。洪雅县出台《柔性引才办法》,对优秀人才给予一定的减免政策,这本身就为康养产业人才引入带来利好。玉屏山景区则利用现有优势,弹性用才,与业内优秀人才签约,但不要求其长期留在景区,仅需要时到岗服务即可,景区内长期固定在岗的仅有四名康养师,实际聚集的人才却多达两百余名,这便以较低的成本带来较好的运营。巫炳松强调的“实”在人才培养上也有体现。目前,玉屏山森林康养基地正在与相关部门研究起草康养人才培养标准,希望实现康养师执证上岗,结束目前无统一标准的状态,建立康养师的培训基地。
从洪雅县城区往玉屏山的道路旁,一条砖红色的步道蜿蜒入山,这是洪雅打造的健康步道,当地康养产业发展局健康产业促进中心副主任徐强介绍,这条健康步道面向普通公众,可从这条路散步上山,是洪雅康养产业的一大亮点。而徐强所在的康养产业局,本身也是洪雅康养的一大特色。作为全省唯一的专门负责康养产业发展的政府机构,康养产业局于2019年3月成立。局长许剑向记者介绍,洪雅是离成都最近、生态环境最好的森林康养之地,具备从温度、纬度到水质等八个优势。近年来,洪雅为了生态保护及发展森林康养下了非常大的力气。不断完善的机构组织与政策支撑是对其康养“绣花功夫”的反映。
目前洪雅已与华西第四医院等相关机构建立合作关系,下一步将进一步扩大完善康养产业集群。从数据来看,2018年洪雅康养产业总产出54.53亿元,增长12.5%,增加值达20.61亿元,增长10.8%,占地区生产总值的17.56%,对GDP贡献率达22.59%,康养产业正在成为当地经济的一大支柱。“要想身体好,常往洪雅跑”这一宣传语也正在为越来越多的人知晓认可。
提及都江堰,人们多想到青城山等丰富的旅游景点。殊不知,当地的中医药资源亦十分丰富。川芎、“三木”药材(杜仲、厚朴、黄柏)、草珊瑚等中药材人工种植面积达20余万亩,年总产值达到6.56亿元,年销售中药材1万吨,产品覆盖全国,远销全球,是国家认定的川芎等药材的优质原产地。也因此,都江堰发展康养产业依托中医药资源,实现了与其他地区不同的差异化发展。
围绕中药材种植、现代中药制造、医药商贸流通、中医康养服务、健康文化旅游,都江堰“五位一体”制定中医药健康产业发展规划,积极创建中医药健康旅游示范区。“端午采药节”、“青城养生节”、“太极舞大赛”等活动盛大开展,道教养生旅游基地、中医健身旅游基地、川芎种植体验基地陆续兴起,八珍糕、利咽茶、补气养血汤等特色中医药健康产品接连推出。2017年, 都江堰市成为省内唯一县级城市进入全省第一批省级健康城市试点城市,随后又成功入围全国15个、四川唯一一个首批国家中医药健康旅游示范区创建单位。
与此同时,都江堰制定了《都江堰市中药产业规划(2013-2018)》和《都江堰市健康服务产业发展规划(2016-2030)》,计划到2020年,建立中药农业、中药工商业和中药旅游养生集群;健康服务业占GDP的10%,总收入达到30亿元。到2030年,健康服务业占全市GDP的15%,总收入达到100亿元,全面建成700平方公里的青城山世界康体养生旅游目的地。
2019年10月,都江堰国际中医药康养文旅论坛召开。会议吸引了来自德国、美国、韩国及国内中医药、文旅产业的嘉宾参加,共论中医药康养文旅产业的发展。论坛的举办地孙思邈康养文化小镇就是都江堰中医药康养的代表项目,都江堰康养产业的发展模式和未来方向在这里得以呈现。
孙思邈康养文化小镇经理廖春燕表示,“目前已建成紫薇三医堂、紫薇国学堂、凯兴文养、道林武养、德兴食养、道逸居养六大板块,打造结合医养、文养、武养、食养、居养的五养理念。”以医养为例,在人才保障上,项目核心紫薇三医堂聘请了原成都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院长钟森带领的专业中医团队在此问诊把脉,确保医养品质。在产业链建设上,发展了医药生产、体检、远程会诊、康复疗养、健康管理为一体的中医药全产业链,同时增强康养互动体验,消费者可以在此体验五行汤浴,了解全新中药制备工艺。”
不过,在廖春燕看来,文养是康养中更升华的一部分,要养身,更要养心。“我们建设了展馆、茶室等活动场所,以琴棋书画、茶道、熏香、垂钓、骑马等为具体实施项目,邀请四川中国画研究院副院长梅凯在此主持工作,常年推出高品质书画展,希望人们在品艺、赏画中愉悦身心。”
随着中医药康养的推进,一批批优质康养项目也纷至沓来:投资550亿元的成都融创文化旅游城、投资200亿元的绿地国际康养特色小镇项目、投资20亿元的安缇缦国际旅游度假区,投资5亿元的青城国际疗养酒店、石羊川芎康养小镇等,承载着社会各界对都江堰康养前景的认可。截至2018年末,都江堰市健康产业类项目已落地12个,计划总投资354亿元。
未来,都江堰将继续加强中医药健康旅游设施建设,重点开发具有地方特色的康体养生旅游产品,推进中医药健康旅游项目,抢救保护和传承中医药医技精华,加快十大特色康养小镇建设,结合成都市“西控”战略及都江堰市建设成都康养旅游综合功能区的战略定位,探索将“医养”主动融入“农商文体旅”融合发展。
对洪雅、都江堰等地康养而言,康养人群高峰期是在夏季。到了冬季,人们关注的目光或许更多地投向了米易。
在米易,阳光这一天然资源,是发展康养产业的核心背书。早在2013年,米易就已成为全省首个阳光康养养生基地。米易的眼界极广,致力发展以“养身、养心、养智”为核心的“全时、全龄、全域”康养旅游产业,这一理念目标可谓囊括了全部人群。2015年-2018年赴米易旅游人数分别为306.14万、397.6万、428.95万、531.84万人次,实现旅游收入分别为33亿元、39.81亿元、46.02亿元和62.98亿元。
2018年,米易组织人员到昆明、成都等地开展旅游营销推介活动,又与四川协合旅游资源开发有限公司、峡州文旅集团、重庆市自驾旅游协会三家企业签定了《米易旅游合作开发框架协议》,米易傈僳梯田、颛顼龙洞两大景点成功纳入公司旅游线路,也由此诞生了网红村——攀莲镇贤家村。该村因发展康养产业2018年接待游客达20万人次。据相关人士介绍,贤家村最初一年游客主要靠朋友介绍,一年到头也就一两百人,相应的基础设施和接待能力也很有限。但随着2016年米易康养旅游知名度提高,到贤家村的人逐渐增多,村里将道路返修,改造升级了康养绿道,引进专门的康养机构,餐饮也接受相关部门的培训监督,当地甚至还成立康养旅游协会,专门管理康养事宜,一系列的举措之下,2018年全村通过康养产业增收8000万元左右。
“智慧”是米易康养旅游的另一大特点。2018年“米易智慧旅游”及“住这家”APP成功上线,前者推荐特色商家、商品百余个,后者上线房源五百余套并持续更新,客源稳步增长。如何解决康旅客人的医疗需求?答案也是“智慧”。依托县人民医院,米易成立了智慧医养服务中心,实现了慢病动态管理、远程问诊、专家在线预约等,群众可通过米易智慧医院APP进行健康指标监护终端测试,当健康指标超出正常值,医生就会对其进行指导教育,及时控制病情。
当然,康养旅游业发展除了做强自身以外,还需协同地区合作。为此,米易县积极探索康养旅游产业多元化协作模式,如与北京市西城区签订康养创新融合发展战略合作协议维基体育官方入口,打造北京异地康养示范基地;与河北秦皇岛在康养领域深度合作,探索“侯鸟式”“度假式”“定居式”康养模式等。未来,一个多地合作的康养旅游圣地正冉冉升起。
2019年9月,中山大学旅游资源学院与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联合发布的《康养蓝皮书:中国康养产业发展报告(2018)》指出,2018年康养产业可持续发展能力最强的是海口,其次是三亚。秦皇岛、珠海、攀枝花分别位居全国第三、第四、第五。
可以说,从省级到市级,四川都面临竞争,也面临机遇。从省级来看,四川没有海南先行区的独特条件,也缺乏康养历史,但仍有自己的本土优势。从市级来看,攀枝花与秦皇岛皆被批准为我国“一南一北”两个国家级康养产业发展试验区。对比两地,2018年攀枝花旅游接待总人数2566.36万人次,旅游总收入337.5亿元;秦皇岛旅游接待总人数6251.24万人次,总收入824.87亿元。虽差距较大,但也要看到,攀枝花市因三线建设而发展,最初定位便是工业区,一度戴着“全国十大污染城市”的帽子,直到近年来才转型康养,本身就不能与秦皇岛长久的康养积淀相比,攀枝花能在短短几年内取得各项荣誉,已属突飞猛进。